“这倒是,”赵烈文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嘲的微笑,“这番君臣际遇,考诸二十四史,也是……极少见的。”
赵烈文的言下之意,曾国藩自然是明白的,但他是道学大家。不愿意深究男女之事,淡淡一笑,说道:“对朝廷好,对国家好,就好。”
“爵相所言极是――对国家好,就好。”
这句话里,没有曾国藩的“对朝廷好”。
曾国藩的吊梢眉,又微微地扬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说话,他晓得,赵烈文还有下文。
“至于‘朝廷’,”赵烈文慢吞吞地说,“得看……是谁家的朝廷?”
这句话,才叫“石破天惊”,曾国藩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眸,倏然寒光四射。
赵烈文微微一笑,说道:“爵相,我说过了,我这个人,专好危言耸听。”
“惠甫,”曾国藩缓缓说道,“你我之间,生死相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只是――”
顿了一顿,摇了摇头,说道:“我……难以置信。”
“爵相,”赵烈文说,“你方才说,‘如今上下相得,君臣同心,略无嫌猜’――这‘如今’二字,说得妙啊!有‘如今’,就有‘今后’――今后呢?人,是会变的;人心,也是会变的。有时候,时移势易,想不变,亦不可得!”
“这――”曾国藩说,“就算‘变’了,可有的事儿,老睿亲王做不成,嗯,鳌某人也做不成,难道,今天,就有人做得成了?”
“国初八旗鼎立,老睿亲王看去权势熏灼,其实真正掌握的,不过两白旗而已,若无大义名分,其余六旗,为什么要听他的?鳌拜,哼哼,一介莽夫罢了!犹如一个少年,只拎得起二三十斤的物件,却硬要舞弄七八十斤的大锤,哪有不砸到自个儿的道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如今,在那支十万强军面前,‘八旗’二字,还能派什么用场?某人的手段和……帘眷,又岂是鳌拜可以比拟的?如今,真正能够叫某人忌惮的,乃是爵相以下各地方督抚――爵相,这里边,十个有九个,可都是汉人!”
“你是说,定汉语为‘通用语’,是为了――”
“正是――收买人心!”
过了半响,曾国藩缓缓地点了点头。
“爵相请想一想,定汉语为‘通用语’的上谕明发之后,全天下的汉人,目关某人何如?别人不说――”
说到这儿,赵烈文微微一顿,笑了一笑,“单说我赵烈文,对关逸轩,已是着实心仪,说是……死心塌地,亦不为过。”
死心塌地?
这个词儿,出乎曾国藩的意料,他的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心头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微妙的神情和动作,没有逃过赵烈文的眼睛。
“爵相,”赵烈文凝视着曾国藩,“若真有一天,有人……行王莽、曹操之事,不知爵相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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