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熬鸡汤,待会我需要补身子。
几日不见,王胖子更胖了,肥大的身躯陷入太师椅中,见我进来,他艰难地把自己从太师椅中拔了出来。
我瞟他两眼,道:「胖子,您钦点我一人进来,可是要我聆听什么教诲?」
他赔笑道:「浅儿,莫要奚落爹爹。」
我冷笑一声,「爹爹多心了,女儿哪里是在奚落,女儿只是感叹爹爹老当益壮罢了。」
他搓著手道:「爹知道你懂事,你现在仅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我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少用懂事堵我的口。」
他抓著我的肩道:「浅儿,你莫要激动,先听爹爹讲。」
我拿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你讲罢。」
他笑逐颜开,道:「我是与你柳伯伯在画舫谈生意,她是卖艺的,弹得一手好琴。你柳伯伯听得入迷,便叫她出来相见,我一见便吓了一吓,她的模样与你娘十分相似。况且,我一问,她乃丁酉年出生的,她竟与你娘同岁,我当下便心一动。后来我多次去该画舫,愈是觉得她与你娘十分相似。」
我怔怔望著他,道:「讲完了么?」
他点头。
我又问道:「那么我可以激动了么?」
他肥脸满是不知所措。
我反倒平静了下来,平平淡淡道:「你娶了九个姨娘,我未曾说过一个不字,但这次,无论你会否听我的,我不答应。」
王胖子哀求道:「你至少先与她见上一面。」
我摇头道:「不了,我不见,我回去了。」
他试图摇著我肩膀问我为什么,我侧身躲开了。
我去厨房喝了阿刀的鸡汤,阿刀往汤里放了田七,汤汁微苦。
喝完汤,我在阿刀的掩护下,躲过众姨娘的耳目,出了府。
这半盏茶的路程,我走走停停,尝试著回忆我娘的长相,是胖是瘦,是高是矮,笑时是弯眼还是扬唇,不记得。
不记得,故不能用新的记忆覆盖。
我低头踢著石子,走入将军府的巷子,肩上一沉,我偏头望,范天涵笑盈盈搭上我肩,问:「为何去如此久?打了爹?」
我十分不适应范天涵如此嬉皮笑脸的模样,剜他一眼道:「撕下你的面皮,你是白然吧?」
他当场就变了脸:「他搭过你肩?」
见他变脸,我心情大好,拍开他的手道:「未搭过如何?搭过又如何?」
他阴沉了一会,哼道:「若不是见你垂头丧气的模样,我犯得著逗你欢喜么?」
我真真消受不起。
是夜,范天涵将我从姜溱房内拎出,而我正与她手舞足蹈地形容我平日里如何惬意地欣赏九个姨娘互相倾轧,她听得十分神往,直嚷著让我赐两个姨娘给她过过瘾。
范天涵将我往房内一丢,递过来一画轴道:「爹方才差人来送了一幅画像,言是那名女子的画像。」
我自然知道那名女子指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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